班尼還在發呆，夢中的霍華德已經抱著小男孩坐到了客廳沙發上。

“爺爺， 你好久沒來了！”小班尼在霍華德懷裏扭著， 熟練的開始撒嬌，“上次的血清真的沒有了嗎？我想玩。”

“沒了，早都沒了。”夢裏的霍華德胡子頭發都白了， 比現實裏老了很多， 但是他臉上每一道嚴肅刻板的線條都笑的舒展開了， 慈祥的簡直不像一個人。霍華德為難的攬著小孫子， 哄他，“研究血清對你來說還是太早了， 我們玩游戲怎麽樣？”

“不好。”卷發小孩嘴一抿， 臉頰上的嬰兒肥就凸顯了出來，他猛地從霍華德懷裏跳下來，背過身發小脾氣， “不早了！我說過我一學就會了， 特別簡單！那些我明明都看得懂， 就像學過一遍覆習一樣，可你們都喜歡把我當小孩！”

明明就是個小屁孩。

班尼譴責的低頭盯著這個幼年自己。

真是亂來——八歲都不到，還想玩血清！不怕出事嗎？他都還沒接觸這個區域呢！

聽著這段話， 霍華德想起了什麽似的眼神微動， 才繼續哄他：“血清確實沒了，大家都知道，再進行研究只能抽史蒂夫的血了。”

小男孩肉眼可見的蔫了。

“怎麽樣，玩游戲嗎？”霍華德還沒放棄這個話題， 問道。他揮了一下手，空氣中就出現了虛擬的3D投影，逼真的一個紫色寬大身影出現在面前，霍華德在淩亂的客廳桌上翻了翻，把神經傳導裝置拿起來示意。

“‘打泰坦’的游戲已經玩膩了。”小男孩還是搖頭，他眼巴巴的看向門口，小臉上終於露出了焦躁不安的表情，問，“爸爸媽媽到底去哪了？什麽時候回來？”

“托尼出門是有事。班尼都是大孩子了，和爺爺在家玩不好嗎？”霍華德臉一板，有點吃醋。

小班尼很少和父母分開，聽得臉都徹底皺起來了，他焦躁的吸了一下鼻子，在客廳裏來回轉了好幾圈，急得胸膛上下起伏，呼吸急促。

站在旁邊的班尼幾乎以為小男孩要繼續大發脾氣了，可小班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反倒立刻平靜了下來，一句別的話也沒說，情緒轉變的很突兀。他忍著情緒，磨磨蹭蹭的拉了拉霍華德的衣角，小奶音可憐的說：“爺爺……那我們來玩游戲吧。”

“真是兩個極端啊。”班尼眨了下眼睛，認真的觀察著幼年自己。

用局外人的角度去觀察剖析自己，這感覺確實好神奇。

——按照之前哈皮做的記錄，自己現在的性格和未來的性格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一個冷漠尖銳，一個活潑開朗。小班尼平時都是活潑的，只有偶爾才露出一兩點熟悉的地方，變回以前的樣子。畢竟是同一個人，沒辦法改的徹底。

就像現在的夢裏，班尼想都沒想過他以後會對著霍華德發脾氣。雖然仍然想不通霍華德為什麽在未來夢裏，班尼還是繼續往下看。

“玩什麽？”霍華德隱約松了口氣，笑呵呵的繼續問。看模樣，他好像有什麽心事。不過對才幾歲大的小豆丁來說，霍華德臉上的這點異樣就看不出來了。

班尼想想到現在都還沒露面的托尼和佩珀，心裏難免有些擔心。

只說是外出，該不會和他們有關吧？

小班尼卻已經放下了擔憂，卷發小男孩一本正經的站直身體，矜持的揚起下巴，兩只手叉在腰上——小孩子的身材本身就圓滾滾的，班尼動作一做，小肚子就挺了起來。他自己還不以為意，鼓著小肚子努力模仿著托尼的舉止，揚聲問：

“你是什麽意思？想要滅掉地球一半的人嗎？”

“？”班尼在旁邊看的茫然疑惑。

霍華德倒是一眼就懂小男孩在演什麽，他配合的站起來，咳嗽一聲，板著臉冷聲說：“我們絕不會妥協。”

剛好霍華德平時喜歡板著臉，仿佛很嚴肅的樣子，現在這模樣絲毫沒有違和感。

小班尼反應很快的接話，還擡起了一根手指：“cap，去找斯特蘭奇。”

“班尼，我演的——是你巴頓叔叔。”霍華德頓了一下，委婉的說。

“不是史蒂夫爺爺？”小男孩困惑了一瞬間，回想著確認，“我們演這一出吧，我不記得巴頓叔叔在現場做什麽了。”

“好的……托尼，別讓他們突破防線，天上有超人擋著。”霍華德從善如流的轉換了自己的角色。他邊說邊促狹的從沙發上撿了一個圓靠枕拿起來，抵在手上當盾。

接下來可是重頭戲了。

小班尼一下子來了勁，他動作還挺敏捷，在客廳的前面空地上就地一個翻滾，舉起了右手臂，小臉同樣嚴肅的板了起來，句句聲聲都很嚴肅：“新戰甲派上用場了，這裏能吸附上無限寶石，我已經拿走一塊寶石了——只要六塊湊不齊就好。”

“？？”旁邊的班尼盡管還是一頭霧水，可他的表情也凝重了下來，認真觀看著這一場霍華德陪著小孩玩的打鬥戲，註意力全被談話中的“無限寶石”吸引了過去。

“給奇異博士，他擅長使用時間寶石。”霍華德繼續接話。

“我當然知道，該死的！”小班尼神采飛揚的模仿，在後面那句臟話上加了重音，很有興味。

“別說臟話，班尼。”霍華德動作一頓，不讚同的看向小孩，臉色有些發黑。

“是‘別說臟話，托尼！’”小班尼糾正，還沈浸在戲裏。卷發小孩剛才的焦躁情緒已經消散了，他現在演的津津有味。

“我在說你，蘿蔔寶寶。”霍華德語氣有點無奈，他彎下腰重新摸摸班尼蓬松的卷發，嚴肅告誡，“我們知道那場大戰的每一處真相，但是班尼，別學你爸爸說臟話，這不是小孩子該說的。”

不是誰都有機會清楚那一場大戰的細節的，更別提拿來當做小孩子演戲玩的內容，父愁者聯盟相關的人倒是都挺喜歡講當初那場大戰的細節給小班尼當睡前故事聽，反正大家都是親歷者。霍華德卻一直挺憂愁——

肯定是托尼那個臭小子哪次講漏嘴了，“該死的”這種臟話都冒了一句！雖然大家都清楚托尼和奇異博士之間的大矛盾，見他一次總容易情緒激動一次，這倒也能理解。

但是，不能被他大孫子學去啊！

“好吧，我不說‘該死的！’”

小班尼沒憋住笑了出來，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笑的咯咯出聲，“我又說了一句‘該死的！’對不起——接下來我真的保證！”

“專門跟著你爸爸學調皮搗蛋！”霍華德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虎著臉伸手戳了一下小班尼的腦門。那片潔白光嫩的皮膚一下子紅了。

“別碰。”小班尼倒沒呼痛，而是馬上捂住了發紅的額頭，小模樣很謹慎認真，仰起臉告誡爺爺，“爸爸媽媽說了，額頭只能用來親，再生氣也不能碰。要戳可以戳臉。”

小男孩自己猶豫了幾秒鐘，把右臉湊了過去：“上次爸爸戳過左邊，這次爺爺戳右邊，不均衡的話，臉會長歪的！”

小班尼的表情非常認真，真情實意的在擔憂自己的臉部問題。霍華德板著一張嚴肅臉都差點被逗得笑出聲。

“剛才不是不喜歡玩‘打泰坦’嗎？我們再來演一局？”霍華德清清嗓子，指向那邊空氣中被冷落半天的一道紫色投影，開始認真哄孫子，“讓建模也派上用場，不喜歡這個的話，我再換一個全球排行榜上的。”

小男孩欣然同意。

現在他扮演的“托尼斯塔克”和霍華德扮演的“美國隊長”可以沖上去，對著建模戰鬥了。

……

班尼已經恍然出神，不在意小班尼是怎麽演的了。

“當年的大戰”，“消滅地球一半的人”，“打泰坦”游戲，紫色身影，六塊無限寶石……這些線索串在了一起，讓班尼心中一陣激動。

當初在拍電影副本的時候，劇本語焉不詳的提過有一位泰坦星人正在收集同類型寶物。和班尼有關的阿戈摩托之眼，和美國隊長有關的宇宙魔方都包括在內。現在夢裏也敏感的提到了“泰坦”。

打泰坦，為什麽大家都玩打泰坦游戲？再加上他們口中提到的，對班尼來說，是未來將要爆發一場大戰。

班尼很有理由懷疑這正是電影副本中，拍攝劇本的後續。

當時他們沒有看後幾部電影的資格，回現實後只能按照劇情先化解了洛基帶來的大危機。現在未來的預知夢裏又終於提到了新線索，班尼心中非常振奮。

他牢牢記下了“六塊無限寶石”這個關鍵因素，也沒有忘記“超人”這個稱呼，才慢慢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鼻前一陣發悶，班尼飛快睜開眼睛看過去——他身旁左側的托尼已經睡癱了，睡姿歪歪扭扭的，還有一條手臂斜搭在班尼臉上，怪不得他呼吸不到空氣。

卷發小孩不大高興的把臉一轉，別扭的把托尼斯塔克的手摔下去，然後隨著動作往佩珀的懷裏縮了縮，金發女人還平靜的睡著，長長的眼睫毛都垂了下來，班尼的動靜沒驚醒她。

“……”班尼索性近距離的盯著媽媽的眼睫毛，一眨不眨的看著出神，一個念頭慢慢的從他腦海裏浮了上來。

超人……超人的話，這也是一個超級英雄？他好像看過資料。

班尼對這方面本來不怎麽了解，他記得之前看到和“超人”有關的信息，還是去年荒島副本過後，斯塔克調查了布魯斯韋恩先生，班尼順便看到了超人的資料。

畢竟那兩個都是不屬於紐約的超級英雄。

多有意思，一個花花公子是鋼鐵俠，另一個花花公子是蝙蝠俠。分別采訪過他們的一個不出名小記者居然就是超人，戴上眼鏡大家就都不認識他了，好像有奇怪的魔力似的。

班尼仔細一回想，就想到了當初記住超人的這個記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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